长安小偷的隐身朮

窥史说唐 二

　　民国时的报纸多有京沪记者来西安时报怨街道泥泞难走。雨雪天无地可下脚，逢天晴时，大街上还滿是黑泥污水涌流。脚下得绑上半尺高的木靸鞋，方可痛苦跋涉。

　　一千三百年前长安城的马路全是土路。考古发掘连皇宫里也只有几段是沙石子路。人踏馬牛驴骡踩，木轮车碾压，雨雪天的泥泞更甚于民国时还不停修整过的马路了。那时你一脚落地，脚脖子会陷进尺深的黄土粘泥里，拔不起腿，根夲走不成路。

　　但皇帝有紧事，需召尚书中书门下省大臣议事如何？于是谁当了夲朝政治局的常务同中书门下三品平章事，便动用数千役工从浐灞河滩担来白沙。从相爷府弟门前，一直铺到大明宫门口，时谓宰相白沙路。这样的沙路，雨雪天也可骑馬坐车，赶到皇宫去见皇上了。

　　至于城中绝大多数的地方，天晴太阳晒后，馬路面上的黄泥粘块又踏踩成土粉沫。一脚踏下，黄粉尘沫便埋了脚脖。长安的盗贼最喜欢这种土尘路了。从路人背囊从木轮车上偷了东西，失窍者惊呼抓贼抓贼，贼抬脚跑动，顿时腾扬起的沙尘黄雾便遮了你双目。抓人者目瞪口呆，不知所措，眼都睁不开，待到土雾稀散时早已不见窃者的人影了。

　　但若是碰见城内万年长安两衙辖区的城管那就得当心了。第一次声嚇停住毋跑，拉空弓呯呯鸣响。第二次几支箭便在你身后扎地了。若还不停脚受捕，第三次几张硬弓弩箭会刺穿你后背的。

　　长安城一百零八坊都是土墙封圍着的。大街虽宽阔，中间御道和车道无人敢踏足。行人道旁是一人多深排泄污水雨水的臭水沟，沟旁是两米多高的坊墙人不可越。在这直筒道上，你简直就是活靶子没得跑。于是傍晚暮鼓响后，行人纷纷回坊。坊门一关闭，赶不回去的人为躲城管巡查，便藏身路旁的水沟桥下，雨大时常会有淹死者。冬寒季节，沟桥下也多见冻饿僵死者。

　　被现今不少学者和影视傲为盛世首善的长安，至少城中的道路，还真是让人无人法称赞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