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宫里的气味

窥史说唐 七

　　唐代皇家大明宫殿堂里是什么气味？

　　臭！难闻。说不清到底什么味，大慨不是一般的难闻，现在的人受不了。

　　特别是每年的十月到来年四月，朝堂大殿内那令人窒息的气味，因为那时的人体卫生条件就是如此。

　　唐人没有牙刷更没牙膏，还都没有刷牙的习惯。只有极少数人会用盐水嗽口，或用柳条搓牙，是无法把牙缝间的垢腐弄干净的。

　　口臭，中老年男人悪性口臭，大概率是普遍的。特别明显的证明是，武则天时期的著名诗人宋之问，其诗文美妙连才女上官婉儿都点赞。可他上朝堂时嘴里要含雀舌香。就这还熏得武则天女皇受不了，从不让他靠近自己身旁。

　　唐人头发上的气味也令人窒息。几个月不洗头，免不了虮子虱子之类的会在冠巾上缓缓爬动。那个头油脑油沉重的呕人气味，互相之间都不愿靠近吧。

　　更可怕的是下体排污处，没有纸擦，更没有水洗，用木片或竹片刮一下就算完事。不是一次两次，是常年天天如此。那个浓烈，那个和头油口臭混在一起的味道，你装着闻不见是不管用的。

　　长安柴贵，秋冬初春漫长寒冷，大多数人没有洗澡的条件。几个月不洗澡，用米浆浆过的衣服，还有浑身的汗腥味、脚臭味、老男人味、太監们淋尿常年内湿的騷腥味……

　　数百位这样的人 ，还都得聚在朝堂里。年令大耳听又不好，议事说话不能离得过远。可又不能开窗通风，那会是什么气味？那是、可能是经常有老臣会晕倒的原因吧？

　　好在，大堂里有巨大的熏炉，在焚着檀香沉香之类的昂贵香料。这浓郁的宜人的弥漫香气，尚能避压一下这让人屏气的怪味。

　　所以现在博物馆展柜里，乃至各地古玩市场上，都有铜熏炉、铁熏炉、瓷熏炉、陶熏炉、木熏炉、竹熏炉、行香熏炉、持柄熏炉、高台熏炉、白石熏炉等等等。之所以民国前历朝历代留存下来那么多的熏炉，是历时的人们，要避除那让人受不了的怪臭吧。

　　古人津津乐道的椒房香墙，是用进口的白胡椒，而不是麻辣的现今炒莱的粒胡椒。白胡椒焙干，磨成粉混进泥里抹墙上。屋内淡淡的香味整年弥漫，以此遮味提神，净化密室的空气。

　　我们欣赏古人风雅有情调，嘴里要含香，身上佩香囊，连衣服都要熏香了再穿，屋里还有香熏在焚冒香气。细思起来，不是为了香，而是为了不臭吧？

　　唐代的皇宫殿堂尚且如此，一般百姓家中，买不起香料焚香，又怕冷不敢开窗的房间，那会是什么气味？当然也有人说人体有自净功能，上世纪五十年代前，农民也不洗澡，便后不用纸用土蛋抹一下，也没那大的味。

　　所以，我不大看什么古装电影电视剧。编剧导演演员都以臭为美为时尚，想想都有点恶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