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茶一体是唐风

窥史说唐 三十一

　　中国茶药一体在十三经《尔雅》中就有提及。汉时《神农夲草经》和《食经》，三国两晋时的《广雅》《食忌》等文籍中也有记载。元659年唐代撰《唐新修夲草》时说“茗，味甘、苦，微寒无毒。主疮利小便，去痰热渴，令人少睡”，“苦茶主下气，消宿食，作饮加茱萸、葱、姜等”。

　　陆羽的《茶经》，及唐人《膳夫经手录》等书中也有相关记录。唐人只所以认为煮茶要加姜、桂、茱萸、葱等热性植物，是为了中和茶的寒凉之气，唐人认为茶是药性饮用品。有点当食疗药饮的意思，算是当时的保健品吧。

　　这种药茶一体的观念在宋代也传承不绝。《太平惠民和剂局方》等书中，也有将茶与薄荷、生姜絲和钟乳石粉混而饮用的记载。实际仍是当药茶饮用，以消食解乏提神。

　　大约到了明代，不加佐料单纯热水冲泡茶才风行全国。主要是因为茶的制作工艺较唐宋多有改进，茶已不再象唐宋时那般苦涩，冲泡茶出淡香味，令人愉悦能接受。

　　五六百年下来，今天的人们已不习惯唐宋那种药茶的口味以及相生的茶礼茶俗了，而韩国则还继续着传统。韩国的药茶有人参茶、姜茶、枸杞子茶、十全大补茶等；谷物茶有大麦茶、豆茶、薏米茶等；水果茶有柚子茶、梅子茶、木瓜茶等。

　　日本奈良的寺庙，也继续着药茶一体时代的一些饮茶习俗。我在奈良东大寺喝过一次茶，众人圍坐一圈，共用一个特大的茶碗，每人一口饮茶后传给身旁人。那人接茶碗后转一下碗，在碗的不同部位口沿处继续饮一口茶，饮后再传碗给身旁的人。

　　这种众人共用一碗饮用的方式在陕西关中农村可见。我一九六八年插队到乾县临平参加农民婚礼坐席时，一桌八人共用一个碗饮酒。也是一人一口后传给身旁的继续喝，八人共饮一碗酒以示是自家人互信而親热。农民说这是古老的乡俗，一辈辈人都是这么的。

　　看来日、韩还大体上继续着唐时药茶一体的饮法与饮俗。没像我们那样抛弃了传统，他们没像我们一些人那样喜新厌旧。日夲奈良、京都很多地方都是几百年的老街道。意大利、法国的老街上，有上百年的歺馆咖啡馆烤肉店，写着雨果、歌德等诗人作家曾在此光顾。大慨他们认为传统中不光是有技艺和有技法，还有某种精神上的内涵，值得人去体昧去享受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