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囊金佛，暗结同党

口述：神龙 56

　　皇后内殿

杏儿：
　　御花匠把刚吐蕊的十盆三色月季陈在廊下，我进殿禀报皇后花送来了。
　　前天皇后就说，殿里的月季萎了，让供奉吐蕊的。皇后一手压在案上，一手手转动沉香佛珠，眯眼像是想心思。
　　皇上说圣母武皇是这习性。韦皇后不知何时，也学会了这做派。
　　见皇后不应话，我又禀皇后，已把花送来……话未说完，皇后怒斥喊甚的说？谁也不允进来！
　　我不知皇后因何动怒，忙退出殿外。按宫规花匠是不能进来的，更不能进皇后内殿。
　　偏皇后每次摆花，总要召花监进殿问话。此刻他不敢走，只能廊下候着了。
　　怪吔，皇后已经不犯愁了呀，帖子的事都过去了。今日怎又发火呢？我支着耳朵低头候命。

韦皇后：
　　哎哎……这漏洞，是个事呀，让人怕哎……三思的心机是够用的，我俩的话能对到一块。可皇上不傻，能听你一面之词么？
　　皇上已经疑我了，我岂能装不知？他那猜忌心太重，三思虽与我话说的一样，可还得把其他人，做实了，免他生疑。
　　嗯，他的性情，笃定的，还会询问其他人。都要为我说词哇，不敢有漏洞，要命的事……嗯，嗯，他信的那几个人么，只能这样了，只能这样了……杏儿，杏儿！

杏儿：
　　皇后，杏儿在，让把花端进来么？

韦皇后：
　　端甚的花，花，就晓个花！
　　我问你，拔河时铸的小金菩萨，还剩几个？

杏儿：
　　有五个吧，都在后库里收着。

韦皇后：
　　嗯，五个，够用了。
　　杏儿，到我跟前来。
　　跪下！
　　听好了，听仔细喽。我要你，去办件大事！
　　记住，若出了差错，若泄露一句话，莫怪咱多年的情分不在！

杏儿：
　　皇后的眼神令我心悸。慌慌低下头，诺，诺。

韦皇后：
　　抬起头，看着我。嗯，知晓厉害就好。
　　你听好了，你叫上咱房州过来的那俩小子，就我常用的那俩个。
　　嗯，换了素衣，不乘宫车。出宫后，到东市旁的私车坊雇辎车一乘。
　　嗯，你先到行市里。买些米面常用，拉到乐游原那处的悲田养病坊，舍了他们。
　　可记住，别说是我舍的。嗯，随便说个什么人就是了。
　　然后呢，再乘车。留心，没甚人跟你的车了再走动。这个，是顶要紧的。不能让人察觉？知么？！
　　再后呢，去考工员外郎崔堤宅，崔堤崔大人。中书舍人郑愔的府上，对，是郑大人。嗯……还有御史大夫李承嘉的府上，大理寺丞裴谈的府上。

　　记住，是四家。
　　我再说一遍，崔、郑、李、裴，万不可错忘。
　　每家呢，送一个小金菩萨。就一句话，说是我特送的。别的他问也罢，不问也罢，东西递了就走，再无一个字。
　　记住，送物件时，让那俩小子在车上，你只一人到门前。你只要管家接东西，就一句话说是我送的就行了。府上大人会亲手拆看，你再没多的话，可记住了？
　　别的么，若问你也不应答，转身就走。我说的这些，可记住了？嗯？
　　嗯，记得便好。嗯，你提笔，我说给你这几个大人的宅邸。就写你胳膊上，袖子掩住。
　　送完一家，即吐啐沫涂掉一家。不给旁人看见，知道么？

杏儿：
　　皇后脸色发青，眼露凶光，我吓得连连点头。
　　写了住处，从殿后小库取出四个金菩萨，装进锦囊袋。让皇后过目后，系在抹胸的亵衣带上。
　　皇后点点头，我慌忙跪地，重重地说：杏儿知晓干系！有半分差池，任皇后割舌剜目。

韦皇后：
　　嗯，知晓轻重便好。嗯，你且去吧。
　　这事，若再有一人知道，你就活到头了。明白我的意思么？
　　我点头，用劲点头。杏儿听皇后的吩嘱。

韦皇后：
　　嗯，没有了。快去，快回。
　　不用我再交待了吧？
　　杏儿，今天我甚也不干，就等着你回话呢，你去吧。
　　噢，让花匠把花端进来呀，是不是我的月季来了？

口述：神龙 57

　　宫门前

杏儿:
　　我总算办妥了。
　　回来了，回来了。
　　没让什么人看见……